小河：我们都是被生活选择的人

（10月1日，许鞍华导演的电影《黄金时代》上映，其电影概念合辑《自由之声——当代民谣合辑》由周云蓬、钟立风、莫西子诗、邵夷贝、宋冬野、小河等当代民谣音乐人共同参与，小河担任其电影概念合集的制作人和总策划）《黄金时代》的电影概念合集，这个专辑有不同风格的民谣人加入，怎么样把这些不同的民谣风格糅合在一块儿呢？

小河：我先给你再说清楚一下这个概念。这部电影想影响一些年轻人，它重新提出了“自由”的概念，在作家、诗人、音乐家等各个领域里都做了类似的推广活动。在我们这做的是一张概念专辑。在这张专辑里，这六个歌手各唱各的歌，一共有11首歌。我们不要求非要唱什么歌。

我唯一可以说的是，我是这张专辑的录制和混音师。在录音上，我选择了一个田野录音的方式。大家都知道，你如果进棚录的话，可以录得很干净。一遍录不好，可以再来一遍，然后再来一遍。而且你可以一小节一小节地录，你可以一句一句地录，一句一句还录不好的话，可以一个字一个字地录，一个字一个字还录不好的话，我还可以给你修。我们摒弃了这张方式。我们在北京郊区的山上，现场录音，直接就是一遍。

这个概念是更突出“自由”两个字。真正的自由不是做作出来的，不是装出来的，不是修出来的，不是装在画框里的。真正的自由，像是花现与我一样。这是开玩笑。我的意思是，花现这种艺术家的状态，就是自由的状态。

其实，我觉得，在这个时代，独立比自由更重要。作为一个人，你有没有独立思考，完全不盲从于社会主流思潮的能力呢？这个特别重要。所以，我觉得，像花现跟我是独立艺术家。我比较喜欢这样的称呼。

独立的意思是？

小河：独立的意思就是，今天我们是艺术家，明天可以去卖烧饼。

刚才说的其实有一点挺有意思。就是艺术有一些地方是跨界的，你自己画画，现在又跟画家联展，还有电影和音乐的跨界。还有，我觉得民谣跟诗是很接近的，有一些民谣的歌词很诗化，有一些民谣歌手本身也被称为民谣诗人，出诗集，比如周云蓬。您怎么看艺术这种跨界？

小河：民谣是抒情的，而情跟诗是离不开的，没有情就不会有写诗的冲动，没有情也就不会有写歌的冲动。

而且，诗与好些艺术都是接近的。诗可以体现在一幅画里，一部摄影作品里，一部电影里，甚至一个雕塑里。这些都可以折射出诗的意境。

艺术的门类是人类为了交流而创造的概念，但是不是我们要追求的艺术的本质，所以它不应该成为一种局限。

“一个独立艺术家，应该上得到天堂，下得了地狱。” 田磊 摄

所以，我觉得艺术是跨界的，或者说艺术是没有界限的，可以这么说吗？那么一个民谣歌手，或者一个独立艺术家，应该具备什么样的人文素质呢？

小河：如果人文素质定义成人类的文化素质，那么你的问题就是，一个独立艺术家应该具备什么样的人类文化素质？哇，这个问题。

首先，界是人定的，艺术是无界的。在西方，达达主义、波普艺术，它们的很多形式已经跨界了。比如说一个画家，他已经用肢体来表演了，音乐家已经变成艺术品了。最典型的就是约翰•凯奇的《4分33秒》，它就是一个行为艺术。

你说的人文素质，是在社会规则里才存在的东西。一个独立艺术家，最应该超越的就是人文素质了。就是说，你不会因为它而去束缚你自己。它是社会上衡量人的一个尺度，它跟真正的独立精神其实是矛盾的。一个独立艺术家，应该是可以上得到天堂，下得了地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