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建有个“超市军团” 从潮汕走向全国闯出千亿产业

一家寿宁人在潮汕开的超市

上世纪90年代末，几个独具慧眼的寿宁年轻人，合伙在广东潮汕地区城乡接合部开设便利店。从此一发不可收，寿宁外出开超市的创业者迅速扩张为一个从业队伍庞大、发展势头迅猛、商业特色鲜明、经济效益明显的“超市军团”。通过传帮带，他们前赴后继，向潮汕、闽南、莆田、福州各地进发，很快足迹遍布全国各地。

据各地寿宁商会数据汇总，寿宁约28万人口中，超过6万人在外开超市，店面数量约1.2万家，年产值将近1000亿元。

闯潮汕初试锋芒

柳春华，是最早在汕头市开超市的寿宁人。1998年，23岁的他与6个合伙人一起，投资15万元，开了第一家超市。

“当时，为了使自己看上去成熟一点，出门时喜欢穿一些老气的衣服，怕人家说我是小孩子。”柳春华回忆说，为此，他还买了一辆嘉陵摩托，自己进货，两边各有一个斗子，装货时打开，卸货后可以收起来，大的货物就请小四轮拉。那时候，当地有家大型的阳光超市，柳春华觉得它特别“高大上”，是不可能超越的，但其实自己一直在慢慢地向之靠拢。

担心亏本，柳春华还找了另一份工作，白天在超市，晚上到酒店上班，半年后，经营有了起色，这才辞了职，专心经营超市。3年后，柳春华注册了家乐华公司。紧接着，在他的带动下，家里几个兄弟姐妹先后在汕头、晋江、泉州等地开起了超市。一个创业者，带动了一个家庭“小军团”。

2004年，26岁的李瑞华到汕头看朋友，转了一圈后，便决定留下来开超市。“潮汕地区老乡很多，80%的超市是寿宁人开的，10%是本地人开的，10%是外省人开的。我一看这里的消费能力非常强，第一直觉便告诉我，这里是开超市的沃土。”他介绍说，寿宁人闯潮汕，大多数人和他一样，是从开超市起步的，先是小打小闹，然后快速扩张。

老乡之间的传帮带，很快促发了潮汕地区寿宁“超市军团”成长的爆发期，尤其是2005年至2006年。“在广东普宁市，超过150家的超市是在这两年期间开的。”来自寿宁托溪乡的周正以自己为例说道，“我开第一家超市时是2003年，2004年又开了一家，我的表弟和妹夫紧跟着我也来了，亲戚带朋友，同学又带来了老乡。我老家托溪，大约有1800多人在普宁开超市。在普宁有个说法：寿宁人的超市关门，普宁人就要饿肚子了。”

李瑞华开了4家名叫辉华的超市，面积均为1000多平方米，光员工就有几百人。

如今，李瑞华已经是寿宁潮汕商会会长，他说：“现在，寿宁潮汕商会发展了600多名会员，成为潮汕地区非常有影响力的商会组织。”如今，在潮汕地区，寿宁人开的超市至少有4500家，年创产值约300亿元，从业者2万多人。

抱团发展不服输

寿宁“超市军团”有一个很明显的特质，那就是这些在全国各地开超市的寿宁人，二十多岁就开始创业的非常普遍，他们多数因为家里穷，初中毕业后便随打工潮踏入社会，经历了谋生的艰辛，因此，一旦发现商机，便会更加珍惜和努力。

超市选址，考验的是智慧和勇气。“寿宁人好像天生就有善于选址的基因。很多人想都不敢想的地方，寿宁人也敢干。我们喜欢把超市开在城乡接合部、工厂密集区，很多从事超市行业的本地人会问我们：为什么会找到这样的地方？”提起选址的功夫，李瑞华非常自豪地说，“在外人看来，我们的选址开始时往往是出其不意的，其实都是基于事先对人口情况、消费需求、开发潜力、商业氛围等进行考量后的决策。这是我们一拨拨超市人的经验。”

“哪条路人流集中？哪个工业区繁忙？哪块土地在搞建设？我们心里一清二楚。”在汕头经营超市的范祥明说，这是老乡们财源广进最重要的法宝。

寿宁的超市创业者求踏实，不服输。陈信武曾在寿宁当了8年的乡镇干部。2003年，他丢掉“铁饭碗”，与3个人合伙筹了20万元，到广东陆丰市开了一家超市。折腾了3年，超市关门，合作人散伙了。陈信武却不服输，他又借来60万元，自己将原来的店面租下来，进行整改重新开业，守得云开见日出。如今，他有了3家各1000多平方米的大利家超市，还是广东惠州一家KTV的大股东。

发展好了，还要抱团，相互合作与提携。2011年，李瑞华与陈信武投资3000多万元，租了1万多平方米的仓库，成立恒捷贸易有限公司，主要业务是为寿宁人开的超市配送货，目前已发展了1000多个客户，成为“粤东第一物流中心”。“最让我高兴的是，配送公司帮助了很多老乡，也得到了很多老乡的支持。开始只是亲友、熟人之间的传帮带，现在有了商会、有了合作平台，在外乡亲主动抱团，自然就发展得更好。”陈信武说。

如今，寿宁的“超市军团”又把泉州作为另一“大本营”。例如，柳春华的家乐华已遍布泉州，旗下有12家连锁店，年营业额2亿元。和柳春华一样，目前，寿宁人在泉州共开设超市约3000家，年产值约250亿元，从业者1万多人。

谋划发展新起点

“如今，消费观念变了，网购很发达，在淘宝上买个杯子，24小时就可送货到家。”柳春华说，经验告诉他，要把超市开在城乡接合部，这样，网购给超市实体店带来的冲击会小一些。“大妈们毕竟不是网购主力，买蔬菜、肉类都要挑一挑、拣一拣，她们才是我们的忠实客户。”所以，在柳春华看来，家门口的超市还是很有生存空间的。不过，为应对网购带来的冲击，最近，柳春华也开始考虑小社区超市的网购模式，准备把超市开在社区楼下，客人在家轻点鼠标，员工马上就能送货上门。

近日，寿宁“超市军团”的创业者们正在谋划一件大事：把全国各地的“超市军团”集结起来，建立品牌。

寿宁县政协委员李式明把这一谋划写进了提案。“潮汕地区300亿元，厦漳泉300亿元，全国其余各地300亿元，加起来就是将近千亿元——人家永辉100多个超市就能上市，我们寿宁人上万个超市，为什么不能上市？所以，我们要抱团发展，打响品牌。这是未来寿宁‘超市军团’发展的必由之路。”他说，可以借鉴沙县小吃的做法，建立全国统一的寿宁超市品牌；在寿宁建总部，在汕头、泉州、西安、昆明等地建物流中心；通过寿宁超市把当地的农产品和旅游景点推向全国。

“这是个大工程，需要花大力气来推动。”李瑞华也经常和商会的伙伴们讨论这个话题。为此，超市经营者们纷纷建议，能以政府牵头、经营者入股的形式参与，具体的操盘运作交给专业的管理公司。“我们的会员中，已经有很多人愿意出钱出力，只需一个名分。”

柳春华告诉记者，随着互联网时代的来临，人们的消费观点正在迭代更新，在这关键阶段，每个超市都要有自我进化的勇气和能力。顾客是上帝，产品要丰富，服务要体贴，营销要创新，这是一个台阶，往大了说，是超市行业的一次“高考”，从小处而言，是个人事业的“蜕变”。寿宁“超市军团”能不能迈上一个更高的发展起点，需要集体决策的智慧和勇气。

（记者吴旭涛通讯员吴苏梅陶天财文/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