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8岁济南老兵忆抗日亲历 郊外遇袭全歼鬼子尖刀班

在女儿秦丽娜眼里，父亲秦永庆是位身经百战的老兵，是家族的荣耀。 记者江丹 摄

年轻时候的秦永庆受访者供图

【编者按】

今年是抗日战争胜利70周年，本报推出“我的抗战记忆”系列文章。不少人接触抗战历史的渠道多是教科书、纪录片以及一些抗战剧，其实在我们生活的这座城市里，就有很多亲身参与过那段历史的老人。他们的故事或许零碎，但却是抗战史上不可或缺的鲜活细节。他们或许是战士，或许只是普通的老百姓，但是他们的经历将留在这个国家的抗战史册里，留在后人记录的抗战故事里。让我们通过这些文字，在他们的回忆里亲历那段难忘的历史。

秦丽娜问过父亲，打仗害怕吗?秦永庆说，不怕，跟敌人拼刺刀也好，抱着扭打在一起也好，根本感觉不到害怕。那一刻，秦丽娜觉得眼前的这位老人，一看就是身经百战的老兵。

这是一个老兵的故事。

是1943年还是1944年参加八路军，88岁的秦永庆已经记不清了。这位先后参加过八路军、东北抗日联军的老战士，时常想起的是一些战场上的片段，譬如一次夜行军中差点被日本鬼子偷袭，或者与他并肩作战的战友被炮火炸断了下半身。因为年纪渐长，老人的思维已大不如从前。在济南市师范路附近的家中，秦永庆的女儿秦丽娜回忆了父亲曾经讲述的那些抗日岁月。

投奔八路军，打日本鬼子

据秦丽娜提供的关于其父亲的介绍资料，秦永庆1944年7月参加八路军，被分配到八路军滨海军分区二师四团卫生队，后随部队改编，成为东北抗日联军一纵队二师四团的一名看护员，最后成为中国人民解放军、中国人民志愿军的一名军医。

秦永庆参加八路军后做卫生员，跟他读过书有关系。小时候家里穷，姥爷和姥姥供他读私塾，让他学了好多字。读完私塾，家里还是特别穷，吃不上也穿不上，到处都在打仗。17岁那年，秦永庆决定投奔八路军，打日本鬼子。秦永庆曾跟家里的孩子们回忆，自从他当了兵，拿上枪，穿上军装，就开始进入战斗状态。天天跟着打仗，天天行军，不是等着哪里调遣去打仗，而是碰上日本鬼子就打。

秦永庆走后，家里的日子依然不好过。留在老家的母亲让汉奸抓走，被逼着说自己的儿子是“八路羔子”。秦永庆的母亲不承认，也交不出儿子，就被吊在梁上打。“农村的房子都有梁，我奶奶被打得很惨。”秦丽娜说。

这时候，秦永庆已经去了东北。裹着小脚的母亲依据之前通信时的地址，一路要着饭，走去东北找儿子。最后，还真找到了。

眼见战友牺牲在抗日战场

在人员紧张的抗日战场，秦永庆只有在为战友包扎救治的时候才是一名医生，更多的时候，他是一位普通战士，卧在战壕里瞄准敌人开火，或者听从号令向敌人的方向冲锋。

秦永庆他们行军全靠两条腿走，脚上磨得茧子摞着茧子，一层一层特别厚，一天走上四十公里。行军累了，他们不到村里去打扰老百姓，而是在野外就地休息。一天行军结束后，队伍正在路边睡觉，睡得比较靠外的秦永庆模模糊糊听见有脚步声，好像是皮靴走起来的“咔咔”声音，他睁眼一看，就是日本鬼子，离他也就还有几步远。秦永庆一个激灵，拿起枪来就打，这下周围人全醒了，顿时枪声一片。那一次，他们歼灭了敌人的一个尖刀班。

在抗日战场上，不是所有的交火都这么幸运。秦永庆曾无数次眼见旁边的战友受伤，甚至死亡，就连他自己也曾浑身上下被炮弹崩得伤痕累累。有一次打仗，炸弹突然飞过来，他旁边一位战友的身体被拦腰炸断，只剩下上半身，秦永庆也被炮弹皮和被炸的战友溅得满头满脸都是血。秦永庆回忆，当时那位战友也被炸懵了，他竟然自己用手把自己撑了起来,一看，腿炸没了。秦永庆赶忙说，你别着急，我给你包扎。话刚说完，那位战友便倒下再也没起来。当时，卫生条件简陋，能为伤员做得最多的工作就是包扎止血，但是那位战友的大动脉都已经被炸断，血液立刻就喷了。

老兵不怕跟敌人拼刺刀

抗日战争胜利后，秦永庆和战友们又参加了解放战争，从东北一路行军至贵州。在剿灭国民党残余部队的时候，秦永庆他们接到返回东北的命令。这些人乘坐着闷罐子火车到烟台，然后再坐渔船到达目的地。秦永庆后来对儿女们回忆，他们在海上颠簸了七天七夜，很多渔船都被大浪掀翻了。

秦永庆和战友们在东北接受了简单的朝语培训，没过几天他们就要跨过鸭绿江，奔赴另一个战场。朝鲜战场上的日子很艰苦，尤其是冬天，他们背着干粮，渴了就吃雪，因为长时间吃不到蔬菜，一些战士得了夜盲症。比这更严重的是寒冷，一些战士的脚指头都被冻掉了。秦永庆是军医，行军休息时，他就鼓动着大家起来不停地跺脚，但是那些战士又累又饿又困，一旦坐下躺下就起不来了。

秦丽娜说，父亲回忆过去战场时，有自豪，也有难过。前者是因为他们为新中国的解放作出了贡献，后者则因为那些未能走下战场的战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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