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明红嘴鸥数量持续增长 迁徙通道生态逐步改善

图一为昆明滇池的红嘴鸥。赵欣摄（人民视觉）

图二 宋嵩制图

红嘴鸥被称为“城市精灵”，迁徙路上与不少城市结缘，其越冬地云南昆明，更是将其列为城市名片。经GPS定位追踪显示，红嘴鸥从昆明出发，北上主要飞往贝加尔湖、乌布苏湖和我国新疆博斯腾湖方向。近年来，红嘴鸥各迁徙地生态环境逐步改善，各地保护候鸟的意识也在不断加强。

冬天走了，红嘴鸥去哪儿了

本报记者 杨文明

奔袭近4000公里抓获肇事者，只为保护一只候鸟，昆明人为何如此厚爱红嘴鸥？连续30年来到春城，种群数量超3万只，红嘴鸥为何如此偏爱昆明？这群城市精灵来自何方，又如何迁徙？

定位仪不超过鸟类体重3%，有效期两到三年

“有人曾在红嘴鸥腿上看到俄文环志，据此判断红嘴鸥可能来自西伯利亚，可具体来自俄罗斯哪里、是否全部来自俄罗斯，这些还不得而知。”昆明广播电视台台务委员丁云松和同事原本想策划一期全程记录红嘴鸥从繁衍地返回昆明的电视节目，却发现连红嘴鸥从哪里来，目前都没有标准答案。

于是，丁云松和同事联系到了昆明市林业局和中科院昆明动物研究所，希望能共同揭开这些谜团。

了解候鸟迁徙，通行方法是为鸟类安装GPS定位仪，记录其活动轨迹。可负责该项目的中科院昆明动物研究所伍和启博士却告诉记者，实际操作下来却并不简单，“按照国际通行标准，为避免对鸟类活动造成影响，定位仪应该不超过鸟类体重的3%。按照红嘴鸥的通常体重，安装在红嘴鸥身上的定位仪不能超过10.5克”。

经过多方打听，主办方终于从国外一家公司找到符合要求的设备。2014年12月2日以来，首批戴上GPS的红嘴鸥放飞。

伍和启介绍，此次定位仪采用了太阳能点源发射器，有效期能达到两到三年，有助于进行长期监测科研。

“连续四五天，昆明地区收视率第一。”丁云松没想到的是，对活动的新闻报道连续多天占据昆明收视率榜首，并获得广泛的公众参与。

要为红嘴鸥佩戴定位仪，就得捕获部分红嘴鸥。可当工作人员抓鸥时，差点闹出纠纷。原来，有群众一看到有人抓鸥，马上上前制止，甚至有人不由分说就要将其扭送到公安机关，不过等公众了解详情后，纷纷为工作人员创造便利条件。

迁徙路线和江河走向一致，最多时一天飞近900公里

伍和启认为，像昆明的红嘴鸥这样，一种候鸟如此大规模在城市中心越冬，如此近距离与市民亲密接触，在我国极为少见。昆明红嘴鸥迁徙，具有很高的科研价值。

来自样本红嘴鸥定位数据显示，昆明的红嘴鸥至少来自三个地区，不仅有传统认为的西伯利亚贝加尔湖地区，还包括位于蒙古的乌布苏湖区、新疆博斯腾湖。

“从样本红嘴鸥飞行记录看，蒙古国的乌布苏湖是昆明红嘴鸥主要来源地。”伍和启分析。

伍和启认为，昆明红嘴鸥迁徙路线一般和江河走向一致，有助于红嘴鸥迁徙过程中进行补给。丁云松告诉记者，从实地跟随红嘴鸥采访的记者反馈来看，红嘴鸥迁徙并非完全按照直线飞行，中间会在较大的湿地区域停留，最高时一天能飞行近900公里。

银川燕鸽湖是丁云松口中重要的站点，昆明广播电视台记者实地采访中发现，银川人同样爱鸥护鸥，甚至不少市民都知道红嘴鸥来自昆明。

“目前来看，三个地方都有可能是红嘴鸥的繁殖地。”伍和启说，“是否有红嘴鸥今年飞到贝加尔湖、明年飞到博斯腾湖，甚至飞到欧洲？除了昆明，红嘴鸥还有没有其他越冬地？这些都需要持续观测才能回答。”伍和启认为，目前的观测只是解开了红嘴鸥的一部分谜团，还有不少问题需要回答。

来昆数量持续增长，环境改善、市民关爱功不可没

1985年11月，红嘴鸥首次进入昆明市区，此后通常每年10月下旬到达昆明、次年3月离开。30年间，红嘴鸥从未爽约。

监测数据显示，在昆明越冬的红嘴鸥，夜宿地主要集中在昆明外海湿地。近年来，昆明市官渡区等投入巨资退耕、退房建设的湿地，为红嘴鸥提供了更多的夜宿地；而滇池水质的改善也为红嘴鸥提供了更多的食物。

“专门发放通告要求保护红嘴鸥，每年拨专款为红嘴鸥制作鸥粮、举办海鸥节，加大对伤鸥处罚的力度，一系列强有力的举措，引导昆明市民自觉爱鸥护鸥。”昆明市林业局局长曾令衡说。

而据云南大学一项研究结果显示，滇池水环境本身就足以为目前红嘴鸥提供足够食物，而昆明市民自发为红嘴鸥投喂食物更是锦上添花。为了红嘴鸥健康，昆明市甚至专门出台规定，规范鸥粮标准，引导市民尽量不要用面包直接投喂红嘴鸥。

记录显示，红嘴鸥在昆明停留的时间正逐渐延长。“适宜的气候、湿地环境、足够的食物和市民爱护，是来昆红嘴鸥数量不断增长的主要原因。”伍和启说。

去年12月16日，有游客在海埂大坝抓捕红嘴鸥，虽然马上被市民制止，但仍造成红嘴鸥翅膀折断、伤势过重死亡。昆明市森林公安局根据市民提供的现场照片，奔袭将近4000公里在黑龙江哈尔滨市将嫌疑人扈某抓获，作出罚款5000元的行政处罚。“对伤鸥行为露头就打不仅是为了处罚个人，更重要的是展示政府保护红嘴鸥的决心。”曾令衡说。

虽然现在昆明不再禁放烟花爆竹，但在滇池沿岸地区春节期间燃放爆竹的却很少。“我们去走访时，听市民说，放爆竹当然有年味，可是吓到红嘴鸥怎么办？”丁云松说。

红嘴鸥对昆明意味着什么？一位市民说：“海鸥不来了，说明我们的家就出问题了。”

银川湿地 南来北往中转站

本报记者 朱 磊 刘 峰

每年3、4月份，气温回暖、冰雪消融，红嘴鸥从南方的昆明等地越冬后，陆续北迁。黄河流经宁夏平原形成的银川湿地，便是红嘴鸥数千公里迁徙路上的重要栖息地之一。

银川湿地位于宁夏平原，全市湿地总面积5.31万公顷，有自然湖泊、沼泽湿地近200个，其中面积在100公顷以上的湖泊、沼泽20多个。银川湿地是中国西部以及东亚—澳大利亚鸟类重要的迁徙路线和栖息繁殖地，野生鸟类约有240种。

近年来，银川市通过开展湿地保护、建设与恢复等工作，逐步建立和形成了合理、完整的湿地保护体系，从而使得银川市湿地面积增加，湿地生态得到恢复，湿地自然景观得以重现，城市的生态环境和宜居环境质量都有了明显提高。

据监测，银川市区及周边的大小几十片湿地、湖泊，都会迎来数量不等的红嘴鸥。今年，在昆明越冬的安装了GPS追踪器的34只红嘴鸥，有3只便飞到了银川城区东部的燕鸽湖。

从素不相识、好奇围观，到市民纷纷来到湖边观鸟、赏鸟、爱鸟、护鸟……在燕鸽湖，红嘴鸥一会儿展翅冲上云天，一会儿缓缓落到居民手里啄食，和谐欢快的场景已成为一道温馨的风景。“这些红嘴鸥不怎么怕人，把面包掰碎放到手上举起，他们会飞落啄食，很有意思。”燕鸽湖社区居民朱晓萌说。

“从2010年开始的几只到后来的几十只，今年春天，燕鸽湖红嘴鸥的数量最多时已达近千只。” 银川市湿地办副主任王筱平说，“银川湿地多，为红嘴鸥迁徙停留、觅食提供了适宜场所。而且，银川当地的保护意识非常强，对候鸟的关注高，保护鸟类的氛围非常好”。

博斯腾湖 爱鸟护鸟成共识

本报记者 李亚楠

“博斯腾湖是鸟类迁徙国际航线上的重要驿站，鸟类种类繁多，有灰雁、红嘴鸥、白鹭等近200种。”新疆巴音郭楞蒙古自治州博湖县林业局办公室主任张玉奇说。

中国科学院新疆生态与地理研究所研究员、中国鸟类学会理事马鸣告诉记者，红嘴鸥每年4、5月从昆明或印度、巴基斯坦等地飞到博斯腾湖，停留1个月左右再飞往西伯利亚，9月底飞往昆明等越冬地的过程中还会再次路过博斯腾湖，“2013年我们统计过，博斯腾湖的红嘴鸥有5000多只，最多时有两万只。红嘴鸥以鱼为食，而博斯腾湖水域面积大、食物丰富，所以每年迁徙时会在这里停留补给”。

张玉奇介绍，博斯腾湖湿地面积1600平方公里，环博斯腾湖芦苇面积达60余万亩，鱼类资源丰富，是新疆最大的渔业生产基地。

博湖县林业局目前隔天会巡护一次，防止有人捡蛋、偷鸟，同时救助受伤的鸟类，给周边渔民发放宣传材料、对举报偷鸟行为的渔民给予一定奖励。张玉奇说，通过巡护和宣传，渔民保护意识不断加强，大家对保护博斯腾湖生态环境认识一致，捡到受伤鸟类会给林业局报告。

为遏制博斯腾湖水质持续恶化，近年来，中央、自治区和地方相继投资了4.7亿元对博湖进行治理，目前博湖水质已向总体轻度污染、局部中度污染好转，咸化趋势也得以遏制。

“现在博湖上游的工业废水、生活污水、农田废水，通过截污、引导后都必须先进入人工育苇湿地，经过芦苇湿地的吸附、沉淀、净化后，才能进入博湖。”博湖县环保局局长王光明说，博湖上游的工业废水和生活污水、农田废水处理率已达到80%—90%。

延伸阅读

红嘴鸥北迁路线

2014年底开始，昆明市林业局和中科院昆明动物研究所利用GPS追踪定位系统研究红嘴鸥的迁徙路线。根据数据分析，红嘴鸥从昆明北迁轨迹主要有三条（见图二）：

一是从昆明出发，经过四川、陕西、宁夏、内蒙古，穿过蒙古国到达俄罗斯西伯利亚地区的贝加尔湖；

二是从昆明出发，经过四川、陕西、甘肃、宁夏、内蒙古，进入蒙古国，到达乌布苏湖区域；

三是从昆明出发，经四川、青海、甘肃，沿河西走廊进入新疆，沿塔克拉玛干沙漠边缘抵达博斯腾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