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学家戴逸:一个盛世的到来必定要有反贪腐作为先导

来源:中央纪委监察部网站
2016-02-14 09:32:07

历史学家戴逸:一个盛世的到来必定要有反贪腐作为先导

  戴逸接受本网专访

  “我的梦想就是《清史》编成,再就是能看到国家越来越富强”

  问:国破山河在,城春草木深。抗战爆发那年您11岁,到抗战胜利时19岁,您说自己青少年的“花季岁月”是在日本侵略军的铁蹄蹂躏下度过的,饱受难以笔述的欺凌和苦难。您用“屈辱、悲惨、痛苦和恐怖”来描述在沦陷区的那段生活,您的第一部著作《中国抗战史演义》反映的也是抗日战争时期的故事。经历过民族危亡的时刻,您对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中国梦”是不是会有更加深刻的理解?

  戴逸:那太深刻了,日本占领时期人民过得非常的痛苦。我的一个哥哥、一个堂兄就是被日本鬼子抓起来拷打、枪毙的,我父亲被汉奸政府抓起来关了两年。当时看到中国军队老打败仗,心里面很难受。

  我的家乡在江苏常熟,淞沪抗战时,我们全民支援上海的抗战,我父亲当时是县里抗日后援会的会长,忙得不可开交。淞沪会战失败后,日本鬼子一下子打到了我们家乡,我们家逃到苏北。等回去的时候,整个城市全是炸毁的或者被火烧掉的房子,尸横遍野,而我们那个城市本来是很繁荣的。家乡原来有个闹市区,日本鬼子来了,变成了最阴暗的地方,关押了很多人。有一次在长江边上,我看到有人被鬼子扔到长江里面去。但是,日本鬼子越是残暴,我们对他们的痛恨也就越多,爱国心就越高昂,我们那里是著名的新四军游击区,沙家浜就在我们县,有时战斗打得非常激烈。

  现在,我感到国家的前途大有希望,我小时候就没能想到今天国家的这个繁荣程度。记得20几岁刚到北京来的时候,北京破烂得不得了,交通也不方便。我到北京读了两年书,就到过王府井和东四,要是没车再远就去不了了,当时穷学生,坐电车也没钱。中国那时的穷困、那种一穷二白的环境,年轻一代人是不知道,中国建设到现在这种程度真不容易,尽管我们国家还有一些缺点和问题,尽管我们现在爬坡很吃力。回想当年,我们国家都是挨打,现在才真正看到希望,不仅是曙光,现在是光明。今昔对比,我们这一代,算是幸福的一代。

  至于梦想,我的梦想就是《清史》编成,再就是能看到国家越来越富强。

  “为政四要,勤能廉明”

  问:请您给广大党员干部题写一段寄语。

  戴逸:“为政四要,勤能廉明”。我认为勤、能、廉、明这四个字应该是衡量一个从政者的四个标准。勤,是指勤快,不能懒惰、不作为。能,是指能干,这一点要通过读书来提高。廉,是指廉洁,洁身自好。明,要明白事理,不能当糊涂人。

历史学家戴逸:一个盛世的到来必定要有反贪腐作为先导

  

  戴逸寄语

  戴逸简介:

  戴逸,1926年出生于江苏常熟。现任国家清史编纂委员会主任,中国人民大学清史研究所名誉所长,中央文史研究馆馆员,北京市文史研究馆馆长。主要著作有《简明清史》《二十世纪中华学案》《清通鉴》等。

  采访札记

  秉笔直书兴盛衰亡之道

  有人赞他“戴公桃李满天下”,他笑一笑,说自己只是普通教师;有人称他清史泰斗、史学重镇,他摇摇头,道自己只是一个修史人。他是戴逸,国家清史编纂委员会主任,著名历史学家。

  寒冬的清晨,戴老与我们如约坐在位于海淀区苏州街的清史编纂委员会办公室里。办公室不大,几组书柜几占半壁江山,柜中是满满的《清史》稿件。面前的戴老,鹤发寿眉,精神矍铄,他与我们谈文化、谈清史,也谈自己的人生。

  光阴者,百代之过客。这位史学家的一生也如一段历史,与国家和民族的命运交织在一起,跌宕起伏。52岁受命组建清史研究所;76岁披挂上阵出任清史编纂委员会主任,主持《清史》纂修工作;如今90岁高龄仍心系清史不肯懈怠。

  清史是戴老理念之归宿,精神之依托,生命之安宅,几十年来,他寝于斯,食于斯,学于斯,行于斯。他为我们展示这个封建王朝的机遇和命运,为我们分析这段300年兴盛衰亡历史的殷鉴与启迪,还为我们勾勒康熙、雍正、乾隆等一个个历史人物的光影。

  镜里朱颤都变尽,只有丹心难灭。谈及家国,戴老的眼眸中是自豪。他说谁能想到我们的国家,区区几十年的时间就能从曾经的积贫积弱、任人宰割发展到今天的繁荣昌盛;对比历史,他说现在是最好的时光,我们是幸福的一代,中国的前途大有希望。谈及正风反腐,他说一个盛世的到来必定要有反贪腐作为先导,这是盛世到来的推动力和有力手段。他为我们列举康雍乾三朝的治理腐败举措,也客观分析举措背后的来龙去脉与利弊得失。他对今天全面从严治党的成果交口称赞,也坦言在改革发展的关键时期,这股劲不能松,逆水行舟不进则退。

  戴老还与我们谈传统文化,讲述修齐治平的价值;谈追求,说人要有抱负、有良好的志愿,不能贪图物质上的享受;谈乡情,提起十几年未回的江南故里,言带唏嘘。

  访谈间歇,他带我们参观陈列在书柜里的《清史》稿件,他的目光流连在一本本书稿上,他的手抚摸在一张张纸页上,满含感情。翻开书稿,随处可见他批改的痕迹。“每当夜深人静、万籁俱寂时,独处小楼之上,青灯黄卷,咿唔讽诵,手握形管,朱蓝粲然。”这是戴老对自己年少读书情景的描述,忆及启蒙自己的师长和相伴学海的友人,他的语声尽是怀念。这位自孩童时就钟情文史的大家,无愧于“读书的一生,笔墨的一生”。

  访谈历时两个小时,这两个小时很长,长到仿佛在老人的娓娓道来中穿越了清代300年的历史之河;这两个小时也短,短到很难鞠取老人智慧之泉和丰盈人生之一抔。结束时已过了午饭时间,工作人员为戴老打来的饭菜已经微凉,餐盘中是清淡的两三样小菜。

  史德者何?著书者之心术也。“我的梦想就是《清史》编成,再就是能看到国家越来越富强。”戴老的这句话在耳边久久难以忘怀。(鲍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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