祸国的“六贼”之首
《宋史》将蔡京列入“奸臣传”,并如此说:“京天资凶谲,舞智御人,在人主前,颛狙伺为固位计,始终一说,谓当越拘挛之俗,竭四海九州之力以自奉。帝亦知其奸,屡罢屡起,且择与京不合者执政以柅之。京每闻将退免,辄入见祈哀,蒲伏扣头,无复廉耻。燕山之役,京送攸以诗,阳寓不可之意,冀事不成得以自解。见利忘义,至于兄弟为参、商,父子如秦、越。暮年即家为府,营进之徒,举集其门,输货僮隶得美官,弃纪纲法度为虚器。患失之心无所不至,根株结盘,牢不可脱。”虽然后世有人写文章为蔡京翻案,对其经济管理才能以及书艺特长进行正面评价,但是,北宋的灭亡,蔡京是难逃其咎的(当然主因在于徽宗)。这大致体现为两个方面:
其一,有意识迎合徽宗的喜好,进一步放大其玩物丧志的心性。宋徽宗是我国历史上著名的书画家,但是作为一代君主却不可取。蔡京是知名的书法家,因此能够获得徽宗的好感,这恐怕也是他多次担任宰相的一个重要原因。他当政之后,首倡丰亨豫大,视官爵财物如粪土,极力鼓动徽宗大肆挥霍,力主修《大晟乐》、《宣和画谱》,大兴花石纲之役。他自己也过着穷奢极欲的生活。迎合君主的偏好,各地官府层层加码盘剥,给百姓造成深重灾难。老百姓“愁困不聊生,而京僴然自以为稷、契、周、召也”。这一场景,在小说《水浒传》中有生动的描写。
其二,大规模打击政敌,扶持亲近。蔡京先后四起四落,因此政敌无数,一旦得势便假公权对政敌进行狠命打击,其中最恶劣的当为元祐党禁,将309人入奸党碑传布天下。为了争权夺利,甚至对自己的弟弟蔡卞、儿子蔡攸也毫不心慈手软。徽宗朝人事更替频繁,是和当权者排斥、打击异己不无关系的。在打击异己的同时,蔡京极力扶持亲近如童贯等人,他之所以能够多次东山再起,和这方面有着很大的关系。虽然所扶持的亲近最终也有反目成仇的,但是作为政客的蔡京一切以自己的利益为出发点,使得朝廷的人事关系更加复杂,大敌当前却只算计各自的利益,怎能不亡国?
金兵不断南下,国家形势日益紧急窘迫,蔡京为保全自己,将全家都迁至江南。国难当头,朝野官民纷纷揭露蔡京、童贯等人的罪行,要求对其进行惩处。宣和七年(1125年),太学生陈东向朝廷上书,将蔡京、王黼、童贯、梁师成、朱勔、李彦等人称为“六贼”,认为他们祸患国家,应当诛杀,并且“传首四方,以谢天下”(《宋史·陈东传》)。“六贼”中,尤以蔡京位高权重,祸国最为严重。
面临众情激愤的场景,钦宗在靖康元年(1126年)将蔡京“连贬崇信、庆远军节度副使,衡州安置,又徙韶、儋二州”(《宋史·蔡京传》),并于七月乙亥,安置儋州。而与蔡京并称为“六贼”的其余五人,在半年内分别受到应有的惩处,结局如下:李彦赐死;王黼被贬为崇信军节度副使,永州安置(今湖南零陵),途中被仇人杀死;梁师成贬为彰化军节度副使,途中赐死;童贯贬于吉阳军(今海南三亚),途中赐死;朱勔贬于循州(今广东龙川),不久被斩首处死。祸患国家的“六贼”终受惩处,却也无法挽救北宋灭亡的命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