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根滴管,一杯纸浆,一卷竹帘,一方桌台……薄薄的筒子页摊开,按照帘纹的方向铺在竹帘上。古籍修复师廉成春低头伏案,手里拿着一根小小的滴管,仔细把打好的纸浆填补在虫蛀的孔洞上,然后蘸去晕开的水痕。
“我们就是古籍医生,为古籍续命。”廉成春告诉中工网记者。
每个周末,廉成春都会去北京潘家园旧货市场逛一逛,在那里,她有一个固定的摊位。和同行讨论古籍修复的方法和技巧,看看有没有需要修复的古籍,是她坚持了十多年的习惯。10月的最后一天,秋高气爽,廉成春刚到摊位,一位顾客就拿着两本边缘已经风化的医书找到她。从塑料包装中掏出医书,廉成春仔细查看破损情况。
“真正的修补工序还是蛮复杂的。”廉成春告诉中工网记者。
先是在古籍破损的边缘刷上一层稀薄的浆糊,再用镊子轻轻扯下多余的宣纸,廉成春的动作迅速且富有节奏感。这是给古籍“打补丁”。“修补的时候,如果纸张状态好,就可以选择1到2毫米的搭边。如果纸张腐了、糟了,或者成了棉絮状,1毫米或2毫米搭边就不够了。”
打补丁需要粘合剂。古籍修复师使用的粘合剂是自己调制的传统浆糊,而不是现代人通用的胶水。其好处在于数百年后,别的修复师再需要对古籍进行修复时,只要喷上水,上次粘合过的补丁就会自动脱落。至于浆糊的稠稀度,则需要根据书页的薄厚度进行调制。
除了打补丁,另外一种修补方法是纸浆修补法——把纸打成纸浆,用滴管滴到破损的地方进行修补。这种方式大多用于虫蛀的破损修复。
拆线、配纸、染色、修补、压平、裁齐、装帧……为使古籍“修旧如旧”,需要根据不同古籍纸张的特点,比对纹路、颜色,寻找合适的宣纸。书页修补结束以后的工序同样重要,单单压平就得一个月。数十道工序,每一道都马虎不得。只有每道工序都做到极致才能保证修复后的古籍美观工整。
从业十三年来,每当一堆原已破损的古籍在手中起死回生,完美地拼接出来,廉成春告诉记者,她总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成就感。
枯燥、焦急、坐不住……在这个小众且冷门的行业能够坚持下来的人不多。在廉成春看来,无关价格与年代,每一本古籍的修复都是为了让它能够继续留存,将其承载的历史与文化传承下去。“择一事,终一生。古籍修复这件事,是我要做一辈子的。这不仅是一份工作,而且是一份责任。”廉成春告诉中工网记者。
指尖划过千年时光的烙印,与古人来一场跨越时空的对话,让古籍“再活五百年”,这就是古籍修复师。(中工网记者 杨婷尧 吴景斌 尹文卓)
(杨婷尧 吴景斌 尹文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