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贩当城管:正常执法遭围观起哄 城管当小贩:被赶来赶去没做几笔生意

作者:郭靖宇 来源:扬子晚报
2016-12-05 11:33:11

郭靖宇

小贩当城管:正常执法遭围观起哄 城管当小贩:被赶来赶去没做几笔生意

  刘伟(右)劝说“店主”不要店外出摊。

小贩当城管:正常执法遭围观起哄 城管当小贩:被赶来赶去没做几笔生意

近日,常州市城管局与扬子晚报共同策划的“城管和小贩互换人生”活动,引起社会各界的广泛关注(详见本报11月29日A5版)。经过报名选拔,一位曾经被城管部门罚款1000元的铁板鱿鱼摊主入选,体验了一天城管协管员的生活。让他没想到的是,这一天不仅做了不少体力活,还遭到其他小贩的恶言恶语甚至是“持刀相向”。而与此同时,由城管队员客串的小贩,当晚接连被查处,最终只做了50元的生意,不得不收摊回家。扬子晚报全媒体记者 郭靖宇 文/摄

变形记1:原角色:小贩刘伟 现角色:城管协管员

出场宣言:城管说自己不容易,我倒想看看他们在忙啥

这次入选的小贩叫刘伟,江苏淮安人,2008年来到常州打工,做铁板鱿鱼的小生意,每天推着餐车走街串巷,跟城管队员打“游击战”,一个晚上至少会有数百元收入。刘伟被城管罚过两次,共罚了1000元。“他们跟我讲不能摆,但我们还得干,要生活是不是?这次听说这个活动,我就决定报名参加一下,城管说他们不容易,我倒想看看,他们到底在忙什么。”

劝阻占道经营,碰了一鼻子灰

活动当天早晨七点,刘伟早早来到天宁城管大队兰陵中队待命。听副中队长钱立提完仪容仪表的要求后,刘伟穿上了协管员制服。“一是去看看早上的早市摊点,二是到老小区里清理一下乱张贴。”交代完早晨的工作后,钱立一再提醒刘伟,在和别人交流的时候,千万不要太激动。

戴上执法记录仪,拿起对讲机,坐上皮卡车,刘伟心里还有点小激动。来到当地老小区里的一条路边,附近有一些蔬菜店,每天早上都会有一些菜贩子在这里卖菜。早晚高峰时,严重影响车辆通行。摆在刘伟面前的第一个难题,就是劝走一名流动摊贩。

刘伟下车后和别的队员一起走了过去,言语中略显稚嫩:“现在车子都不好走,人家打电话举报了,你帮帮忙快点走吧。”摊贩却倒起了苦水,表示自己身体不好,上有老下有小,全靠卖菜养活,把摊子撤掉肯定不可能,只能往边上挪一些。

刚刚“上岗”就碰了一鼻子灰,刘伟有些无奈,他又劝了一会儿,摊主依旧无动于衷。无奈之下刘伟只得通过对讲机,寻求其他城管队员的帮助。钱立赶到后,向摊主亮明执法证,耐心解释了法律法规,最终摊贩收拾经营物品离开了现场。

店主“持刀耍横”,围观群众数落

随后,刘伟又和同事来到了不远处的一排沿街店铺,一家小超市存在店外出摊的现象。刘伟要求对方整改到位,“店主”不仅不配合,还和刘伟吵了起来:“我有店面有执照,放在门口关你什么事,外面那些小摊你怎么不管?你先把他们管好再来找我。”

刘伟并不知道,这其实是当天城管部门为他设的一道考题,店主是个“演员”。刘伟只好赔着笑脸解释相关政策,另一名队员也赶来“支援”,没想到“脾气火爆”的店主挥起菜刀,重重地拍在桌子上。

(画外音:“我们设置这个环节,其实是想让他体验一下围观群众的态度。”参与此次活动执行的一位城管工作人员表示,接下来发生的事情,果然不出他们所料:刘伟和同事遭到了围观群众的“数落”,甚至有一些侮辱性的字眼。)

在现场和“店主”软磨硬泡了半个多小时,对方终于松口,答应将店外物品收回店内,期间刘伟上前帮忙,一并将占道物品搬回店内。

处理完这些事后,刘伟走进小区,铲起了小广告。他说,别看这个活费时费力,却比跟小贩斗智斗勇轻松多了。

来,说说感受——

斗智斗勇 确实不容易

“原以为城管就是专门对付我们小贩,今天体验下来发现并不是这样,要干的事情还挺多。既有体力劳动,又有脑力劳动,斗智斗勇,确实不容易。”刘伟说,偶尔遇到一些激动的店主,还真有点风险。“站在不同的位置,看到的东西也会不一样。”刘伟说,他以后也会做一些同行的思想工作。

“生意好的小贩,虽然蛮挣钱的,但都是起早贪黑的辛苦钱。”刘伟说,同时也希望城管能理解小贩的不易,在执法时能够人性化一些。

变形记2:原角色:城管曹文虎 现角色:烤鱿鱼小贩

出场宣言:我曾被小贩咬伤过手指,很想知道他们到底在想什么

曹文虎在城管工作了8年,去年他曾被一名烤山芋的小贩咬伤手指。“这件事对我触动很大,我一直很想知道他们到底在想什么。”曹文虎本来还在犹豫,妻子却劝他主动报名。“她以前经常抱怨家长不理解幼儿园老师,自己有了孩子后,开始站在家长的角度看事情。所以,她特别支持我角色互换。”

曹文虎平时很少买菜、下厨,这次他体验的是做铁板鱿鱼和各种油炸小吃的小贩,只得硬着头皮赶往小东门批发市场,购买晚上出摊所需的原料。和一家店老板软磨硬泡了半个多小时,接近400元的原料,只获得了6元钱的优惠。

刘伟给他示范烤鱿鱼,他是老手,自然得心应手,曹文虎却手忙脚乱,没多久手上就被热油烫着了。

为避免尴尬,曹文虎把摆摊的地方特意选在自己工作辖区以外。晚上7点,他骑上流动餐车,赶往光华路菜场。停稳餐车后,还没等炉子烧热,茶山中队的城管协管员就出现了。这名协管员并不认识曹文虎,态度也算友好,劝其离开。

曹文虎不走,城管队员也不离开,僵持了一会儿,曹文虎只得离开。随后,他来到延陵西路一家KTV门口,刚把车停好,就遭到保安的驱赶。好说歹说,对方才同意。刚做了两笔生意,城管队员就来了。“这里是市区,不允许经营,你快点走吧。按照规定,你不听劝阻这些东西要暂扣的。”

一晚上,曹文虎仅做了50多元的生意,连本钱都没赚回来。

来,说说感受——

看到城管 内心真的有“抵触”

“身体累是小事,关键是心累。”总结自己的感受,曹文虎说,体验了一把才知道,小贩比想象中还要辛苦。他坦言,如果长期这样提心吊胆地做生意,实在是受不了。

曹文虎说,虽然那些城管队员语言文明、动作规范,但自己内心依旧会有“抵触情绪”。“我只是来体验一下,内心都会有抵触,如果是真正的小贩,不配合也很正常。以后我们执法应该加点人情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