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经济周刊》记者 侯隽 | 北京报道
5月17日，中国雨润食品集团有限公司(下称“雨润食品”，01068.HK)发布公告称，因其全资附属公司南京雨润在5月13日未能如期偿还本金为10亿元的第二期中期票据，现已触发该集团若干新财务贷款的交叉违约条款，预计涉及本金总额约5亿元。
这是今年以来雨润食品第二次未能按期偿还债务本息，目前这家企业正在遭遇前所未有的困境，债务违约只是困境之一。
被监视居住的创始人祝义财
2015年3月27日，雨润集团控股的南京中央商场股份有限公司(600280.SH)公告表示，3 月 26 日祝义财家属接到通知，检察机关于2015年3月23日起，对公司董事长祝义财执行指定居所监视居住的强制措施。
今年52岁的祝义财是雨润集团的创始人。他的第一桶金可追溯到1989年，当时身无分文的祝义财下海经商，跟一个对日水产品贸易公司做虾蟹生意，一年中他经手的淡水产品贸易额达9000万。
1992年底，祝义财在南京创立雨润集团，主营低温肉制品加工。1996年雨润收购国有企业南京罐头厂，成为江苏省首个收购国企的民营企业家。
根据雨润官网显示，雨润集团是一家集食品、地产、商业、物流、旅游、金融和建筑等七大产业于一体的多元化企业集团，综合实力位列中国企业500强第112位、中国民营企业500强第8位。
从2001年开始，祝义财介入房地产行业，并首次入选《福布斯》2001中国内地百位富豪排行榜，列第53位。尤其是2014年，在胡润百富中国富豪排行榜上，祝义财夫妇财富已增长到315亿元，位列第26位。
《中国经济周刊》记者收到南京当地金融系统相关人士提供的信息称，祝义财多次被检察机关“问话”，进行 “协助调查”。不少声音猜测，祝义财可能卷入了腐败案。
而从2015年6月，祝义财辞去了南京中央商场董事长一职，雨润总裁一职则由祝义财之弟祝义亮担任后。
“多元化”激进投资带来的弊病
虽然创始人深陷尴尬境地，但是雨润集团营收不佳早已经是多年事实。
2016年3月17日，南京雨润食品有限公司(以下简称“南京雨润”)发布公告称，2015年度第一期短融资券(即15雨润CP001)应于当日兑付本息。但公司未能按照约定筹措足额偿债资金，未能按期足额偿付，标志着南京雨润正式债务违约。
南京雨润系中国最大肉制品生产企业、雨润食品旗下核心子公司，雨润食品则是雨润集团最主要产业和旗下两家上市公司之一。
《中国经济周刊》记者查阅雨润食品历年财报发现，从最近10年的情况看，2011年以前的雨润处于高速发展阶段，经营性现金流入情况也比较正常，从绝对金额比值情况看，经营性现金流净额约占营业收入的10%，尤其是 2010年，雨润食品还意气风发地宣布在全国布局“三三三”发展战略：即在全国30个省会城市建设雨润农副产品全球采购中心、在300个地级市建设雨润农副产品物流配送中心、在3000个县域建设雨润农副产品种养生产基地。
该规划直接造成雨润食品2011年全年投资厂房、购买设备金额超过48亿港元(约合40.05亿元人民币)，投资金额的暴增造成全年现金及现金等价物净值为-11亿港元(约合-9.17亿元人民币)。
其中，特别值得注意的是，雨润集团历史上曾获得政府给予的地方建厂投资补助，随着产业布局陆续完成，这项补贴也在逐步减少。2012—2014年分别为6.18亿元、4.53亿元和3.38亿元，2015年前三季度只有0.89亿元。公司主业亏损持续而补贴减少，共同导致2015年前三季度净利润亏损额高达5.24亿元。
对此，国信证券分析报告认为，投资激进和管理问题使南京雨润积重难返。具体表现为，一是前期产能扩张太快，公司产能利用率明显偏低；二是自身管理问题，食品安全屡屡出事导致公司产品市场份额持续下滑。
而在2012年爆发了“合江县火腿肠”事件后，成为雨润食品发展的拐点。
虽然雨润集团多次证实其中确有隐情，但是因为是涉及小学生食品安全的零容忍事件导致其一蹶不振，不仅业绩出现拐点，公司现金流更是出现问题，包括主营业务都不能再给公司带来正的现金流入，同时大规模的投资还继续消耗大量资金。
中金报告认为，雨润食品从事生猪屠宰和肉食品加工业务，2011年以来食品安全负面报道层出不穷，加上前几年新建或收购产能较多，新增产能利用率明显偏低，经营压力加大。从财务数据看，公司2012年以来收入持续下降，毛利率不足5%，扣除费用后持续亏损，2015年前三季度亏损额6亿元，较上半年4.8亿元进一步扩大。公司2013至2014年分别获得投资收益3.6亿元和2.4亿元，均为转让子公司所得，不过与主业亏损相比仍是杯水车薪。
“雨润食品存在很大破产风险”
2016年3月开始，雨润食品因“15雨润CP001”的违约，当天新世纪评级将南京雨润主体信用等级降为C级，“13雨润MTN1”信用等级也调整为 C 级。
虽然这5亿元的短融在3月31日又足额兑付了本息，但5月6日，南京雨润发布公告称，“13雨润MTN1”应于2016年5月13日兑付本息， 由于其实际控制人祝义财被执行指定居所监视居住，间接影响公司的生产经营，“13 雨润 MTN1”到期本息兑付存在不确定性。
后来经过多方博弈，雨润集团落实了资金进行了兑付，有投资者对《中国经济周刊》记者表示，这次债券的兑付，不仅仅是雨润自己通过提供抵押物，把南京雨润关联公司在徐州的地块进行抵押，也有当地政府的作用。
雨润集团是江苏本地成长起来的大型企业，年销售收入超1000亿，吸纳就业人数13万人。因此，2015年一开始出现风险时，当地政府就很重视，当地金融办、银监局和各债权银行就开始共同讨论雨润集团化解困难的方式。
“政府对雨润还是积极关注的，各方还是倾向于企业基本面总体良好，企业法定代表人的个人问题不能影响到企业的正常经营，也不应该影响到企业和金融机构的合作。但是，救得了一次能否再救第二次呢？这是我们投资者都很焦虑的问题。”该人士对记者表示。
目前，多米诺的骨牌已经开始倒下，加上未来一年内60多亿债务到期，更让雨润“雪上加霜”，未来爆发更大危机的可能性很大。
中国品牌研究院研究员朱丹蓬对《中国经济周刊》记者表示，经过多年的多元化发展，副业拖累了主业发展，造成主业经营能力并不强。“就目前情况看，雨润食品很难拿出资金偿还债务，曾经打算接盘的投资人看到这么大的一个盘子也很难再次出手，所以雨润食品存在很大破产风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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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6年第21期《中国经济周刊》封面中国经济周刊-经济网版权作品，转载时须注明来源，违者将被追究法律责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