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复旦EMBA教授芮明杰：善于把握学生口味的＂学术大厨＂

他是企业管理界的“大牛”，更是产业经济界的“大牛”，是难得的“双料”博导。

他的许多研究成果获得国家和上海市的重要奖项，他为浙江物产集团设计的战略规划，为其发展指明了方向——10年跨入世界五百强行列；他的许多见解与研究成果为中央以及上海等地政府所采用；他的许多著作，被很多政府机构和企业视作重要参考资料，也是许多高校研究生考试的必备参考书。

至今他已经有20年教授与博导的经历，为国家培养了一大批高级产业经济、企业管理的人才，他的学生许多已经是著名高校经济学院、管理学院的院长、教授，许多是金融证券业的高手、投资基金的合伙人或总裁，许多是著名大企业的董事长、总裁，许多已经是政府高级官员，甚至在西班牙、韩国等国家的高校也有他的弟子。

他始终把自己看做一位普通的教授，以教育学生为己任，并自始至终都坚持：“我的使命是：读书、写书、教书。”

这就是复旦大学管理学院的芮明杰教授，一个有着梦想和追求，并始终如一地实践着自己诺言的人。

读书：痴心不改“复旦梦”

芮明杰教授的妻子说，两人最浪漫的约会，是在书桌前。他读书、学习，她帮他抄资料、理资料。

1954年出生于宜兴和桥镇的芮明杰，天生就是个“书痴”，大多数人的童年都恨不得一天能有48个小时可供玩乐，他却非常“定性”，能坐个一整天，静静地看书。在妹妹芮明佳的印象中，哥哥老是捧着一本书，连晚上都偷偷躲在被窝里看，以至于他三年级时就戴上了近视眼镜。平时，母亲给芮明杰的零用钱，他拿到后就到复旦大学附近的五角场新华书店买书，鲁迅的文集一本本买回来看，连《列宁选集》《资本论》等大部头书他也借来看。

这么一读，就读到了现在。

走进芮明杰教授的书房，那简直就是书山书海，连书房内两个贴墙的书柜顶上都塞满了书，之后又加了两只矮书柜，可还是不够用。于是，书房里好几张椅子被“征用”了，电脑桌、打印机柜上也整整齐齐地堆成了两尺来高的“书山”，坐在那里读书，简直就像被书给“淹没”了。书甚至“侵占”了客厅的角落。

书房和书桌，大概是家里最重要的空间和物件了。即便是几十年前，在芮明杰和妻子孙远那间仅有9平方米的婚房里，都置办了一张足有2平方米的特大号书桌。而买现在这套房子，也是书房“惹的祸”——原来的房子，再也堆不下芮明杰的书了。这回，他们干脆把两间房间打通成了现在的书房——足足有30多平方米。可是，如今书房又不够大了，孙远无奈地说：“我算是明白了，无论换多大的书房，都不够他用。”芮明杰在复旦的办公室也是书堆积如山。他究竟有多少书？他自己也不知道，“至少也有几千本了吧？”而且，这些书现在每月仍在以一二十本的速度在增加。

爱读书，自然也爱上学。父亲就在复旦大学教书，对于在复旦校园里长大的芮明杰来说，上复旦大学，几乎是不言而喻的成长之路。然后他这个“复旦梦”几度被打破。在他小学六年级的时候，文化大革命开始了，他不得不辍学在家，没有课上，没有书看。他只能没事就在复旦校园里瞎转。

1968年的秋天，芮明杰终于可以上初中念书了。可那时候的初中语文以毛主席的语录为教材，数学只学到一元一次方程，没有物理、化学，英语只学了“毛主席万岁”等几句口号。尽管如此，他的成绩依然是全班最优秀的。毕业时，学校负责人不得不遗憾地告诉芮明杰的妈妈：“如果在过去，你儿子肯定是读大学的料。”可是，人生没有“如果”，芮明杰很快就去了上海郊区插队落户，向农民学习干各种农活、学习种自留地，学习独立生活经验，日子真的是苦、累！可芮明杰却依然没有放弃读书，他一直坚持着看书和自学，从不间断。

1977年9月，芮明杰得到了恢复高考的消息，“复旦梦”再度燃起。然而，自诩“真实学历”仅有小学水平的他，要和那些“老三届”们竞争，谈何容易？他开始了疯狂的自习，每天凌晨5点起床，一直复习到第二天凌晨一两点钟，每天只睡两三个小时，芮明杰却丝毫不觉得辛苦，也许这就是梦想的力量。

尽管如此，他的“复旦梦”还是未能实现。因为数学考试成绩优异，他被招进了华东师范大学数学系，尽管这不是他的志愿。大学毕业后，芮明杰被分配到中学当数学老师，他依然念念不忘“复旦梦”，他想考复旦的研究生。这回，他选的专业是工业经济专业。他说：“经济管理在我们国家几乎是空白，肯定有很大的发展空间，我可以更好地去为国家做一点贡献。”

这回，他终于实现了自己的“复旦梦”。而后，他就在复旦一呆就是几十年。教书：教书育人之志弥坚

芮明杰的同事刘明宇教授说：“我最佩服的是，他上课把喉咙说哑了，也毫无怨言。”

宜兴人骨子就有“教育细胞”，俗话说“无宜不成校。”意思是说，没有宜兴老师的加入，就成不了大学。芮明杰教授出身于教育世家，爷爷芮仲吕是宜兴市官林中学和江苏省宜兴一中的创始人，父亲、母亲都是老师。作为企业管理学和产业经济学的“双料”博导，芮明杰尽管有很多机会“下海”，却坚定不移地从事教师这个职业。

在芮明杰的书桌上，放了一盒又一盒的金嗓子喉宝、京都念慈菴枇杷糖。他的嗓音沙哑而低沉。但在孙远的记忆中，年轻时的他却有着清亮高亢的嗓音，唱起歌来非常悦耳。在几十年的教学生涯中，他的嗓子变了。

刘明宇是芮明杰教授的同事，他说芮明杰教授是他最敬佩的人之一，敬佩芮明杰的专业素养，更敬佩他的为人处世。那天，芮明杰已经为EMBA学生不间断地上了整整4天课，很快到了最后一堂课，可学生们都听得入迷了，在他们的请求之下，芮明杰就继续讲了下去，一直讲到当天晚间时分，他喉咙嘶哑得都说不出话了。

生活中，他也默默关心着他的学生们，每次过节他总要请学生一起聚餐，每次都亲自点菜，照顾到所有学生的口味，学生杨丰强喜欢吃肉，王明辉喜好吃鱼……他都记得清清楚楚。他会和学生聊热门电影，他会推荐学生读他最近看到的好书，他会告诉学生，他儿时的作家梦想。正如他的一位学生所写：“初入芮门，也许会给人一种侯门似海的距离感。然而很快便会发现，在老师不苟言笑的背后有着对于学生的无私关爱。而这样一种关爱凝结在一个个细节中，就像陈酿的美酒，需要我们慢慢地回味与品尝。”他的学生都自称“芮门子弟”。

芮明杰教授的课程，更高的价值在于经济管理实战经验分享。他始终认为，作为一名应用经济学和企业管理学教授，必须拥有解决实际问题的能力与方法，为社会服务。他把自己和自己的团队称为“保健医生”，为政府和企业的经济发展进行“诊断”，并为他们做战略规划、组织设计、管理创新研究等，如浙江长兴县商贸业发展规划、上海都市型包装产业发展规划、浦东新区产业结构调整与服务业发展、上海市先进制造业发展规划等。这些研究成果获得政府与企业的高度评价与奖励，受到很高的赞誉。应用研究经验的积累，也为他上好课尤其是为EMBA学生上好课创造了条件，他上课很少引用别人的案例，很多案例都源于他自己的亲身实践。

芮明杰有个夙愿，想让那些怀抱读书梦想的学子，求学路走得顺畅些。多年来，他看到有很多学生，贫困得只带着“一条裤子、两件衣服”就来上学。他总是想办法尽量帮助这些学生，给他们提供一些助教的机会，让他们参加研究课题，发他们一些津贴。今年5月，他发起成立了一个助学基金会，带头捐赠并与学生们一起筹集了数十万元资金，他希望通过运作为学子创造一些成长的条件。

“企业发展管理”——这是芮明杰教授给EMBA 开设的一门经典课程，听起来十分“高大上”：有宏观经济规律，有微观企业管理；有前沿的管理理论，又有接地气的商业实践；既跨越时间，又跨越空间。以至于同学们在上课之前都很好奇：这门课到底要怎么上？

“在EMBA的教学体系中，大部分课程设置比较有专业针对性，比如会计学、财务管理、市场营销等。但考虑到学生们大部分已经身居企业决策层，拥有相当的管理经验和决策权力，他们应该在了解并学习专业课程的基础上，培养训练自己的战略性远见。《企业发展管理》就是这样一门整合了各专业知识并应用到企业的具体发展过程中的综合性课程。”谈到这门课程的目标，芮明杰教授如此解释道。

芮明杰教授早在十多年前便从复旦EMBA学生的需求出发，开设了具有“普适性”的《企业发展管理》课程，希望能够帮助企业成为持续发展的“长寿”公司。

为了准确切中当前企业发展中的问题，芮教授所选取的案例大部分是从中国企业发展实际出发，以他自身参与顾问、咨询、解决的实战案例为基础，由此来阐明和验证他所传授的管理理论。“考虑到同学们的企业发展实际，我挑选了中国当下那些正在发生的企业案例，以供同学们模拟实战背景，进行思维、分析的演练。每次案例讨论后，我还会花费更多的时间给出点评，希望能够将单纯的讨论升华为系统的知识和理论。”

对于当下的民营企业和国有企业而言，该不该转型、什么时候转以及该怎样转等问题一直在困扰着他们，而芮教授对此点明道：“这些问题的实质其实就是如何成为长寿企业。我开设这门课的初衷就是想通过介绍前沿管理知识、分析经典企业发展案例，来帮助EMBA的企业家学生们实现这一远大的目标。”

为此，芮明杰教授提出了自己主张的“三先理论”：先知、先觉、先行。“先知”就是把握未来趋势，“先觉”指具备良好的判断和分析能力；除此之外，还需要“先行”：以优秀的执行力来作为支撑。通过“三先”理论，芮教授致力于培养同学们理性思考的能力，从而帮助他们建立起对企业未来发展规划的战略思维。

写书：著书立说惠及他人

芮明杰说，他的使命是读书、写书、教书。即便哪一天他不能教书了，也会继续与书打交道。

芮明杰说，他最初的梦想是成为一名作家。这个梦想与他幼年在宜兴和桥外婆家的一段经历有关。

芮明杰的外婆住在和桥镇上，是远近闻名的“大善人”，宁可自己饿着，也要接济乡亲，如此自然有很多人与之交好。外婆有一大堆的“寄儿子”、“寄女儿”。6岁前一直住在外婆家的芮明杰，经常会被那些“寄舅舅”、“寄阿姨”邀请到乡间做客、玩耍。那个年代，即便是鱼米之乡的江南，农民们的生活依然艰苦，吃糠咽菜是常有的事，可“程家大外孙（他外公姓程）”来了，再艰难也要杀只鸡、抓条鱼来招待他。那时候芮明杰不知道从哪儿听说，作家的稿费很高，于是，他立下了一个志向——长大了要当作家，拿稿费接济那些可爱的乡亲们。于是他一度爱上了文学创作。即便是插队时期，他的文章也是小有名气，他常常被当地文化馆借调去搞“创作”，发表过诗词、通讯稿等等。他被乡亲们亲切地称呼为“芮博士”，他插队时住的小房子墙上，至今还留有“芮博士”的字样。

1977年高考，他真的动过报考中文系的念头。只是当时文化大革命刚刚结束，心有余悸的家人，以“学好数理化，走遍天下都不怕”为由，说服了他。而芮明杰在多年的研究教学中，已经著作等身，出版著作(包括合著)六十余部，而这个数字还在不断地增长中。他希望这些著作所表达的研究成果与理论思想能够被更多的人阅读接受，能够对我国的产业发展、企业管理水平的提高有所贡献，能够惠及他人。

这些年，芮明杰的许多研究成果为中央和上海市政府所采用，他的著作曾经获得国家与上海市的重要奖项十多次，如他的《中国企业发展的战略选择》获得全国高校人文社会科学优秀成果管理学著作一等奖，他的《管理学——现代的观点》获得全国高校优秀教材二等奖，他的《产业创新战略——基于网络状产业链内知识创新平台的研究》入选国家新闻出版总署“三个一百”原创出版工程，等等。新中国成立60周年时，他还被评为“中国100位有突出贡献经济学家”中的一位，面对这些荣誉，他依然低调谦和，依然教书育人，著书立说。

除了学术类著作，去年8月，芮明杰还出版了一本名为《风雨三代复旦人（上）》的文集，把其父亲、妹妹的文章，以及其舅舅的摄影作品编入书中，讲述他们一家人的生活和故事。妹妹芮明佳在博客中写道：“真没有想到哥哥这么有心，也了却了爸爸妈妈的心愿……如今我也有了这本属于我、属于我们家三代人的书，非常激动和高兴，特在此谢谢哥哥！”目前，《风雨三代复旦人（下）》仍在筹备中。

芮明杰教授说：“我的使命是：读书、写书、教书。”有人曾问他退休后做什么，他笑答：退休后不能教书了，但可以继续读书、写书，例如希望能从个人视角写一部新中国变迁史，尤其是产业与企业发展的变迁史。

（根据采访及网络媒体报道整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