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家冯唐为读者签名。新华网
近日，一篇谈中国作家在美国书展签售遇冷的文章《哪里是门可罗雀,简直是一个雀儿也没有》引起热议，也有文章反驳其并不了解美国书展。真实的情况是怎么样的？昨天，京华时报记者采访了几位已经回国的随团作家。
遇冷主角之一阿乙表示，那句“门可罗雀”本是朋友间的一句玩笑话，后来他们几位作家也聊起这事儿，“这要是被他撞到我们在喝啤酒，说不定又该说我们一本书也签不出去，在这郁闷地喝酒了。”作家李洱认为，对于中外的文学交流活动应该用平常心去看待。
阿乙
签售对于写作者不是最重要的事
在那篇中国作家美国书展遇冷的文章中提到：当苏童、毕飞宇、阿乙三位作家来到签赠活动现场时，发现不但没有排队等待的读者，连笔都没有两杆。于是在场的几个作家开始自娱自乐起来，互相拿书给对方签字，然后取笑对方提笔忘字。忘了是谁吐槽了一句“门可罗雀”，苏童接口：“哪里是门可罗雀，一只雀都没有！”
作家阿乙是“遇冷”的主角之一，他的小说《下面，我该干些什么》英文版因为运输的问题，没能赶上签赠活动。回顾当时的情景，他说：“写文章的应该是位志愿者，我们也是当朋友聊天，没想到他把开玩笑的东西写进去了。苏童说的一只雀儿也没有，也都是玩笑话。如果专门去迎合读者的吐槽心理，随时有很多类似的文章可以写。”
后来，阿乙和苏童几位作家一块吃饭时也聊起这事儿，“我们在一起吃饭，点了几瓶啤酒。如果被他撞到我们在喝啤酒，说不定又该说我们一本书也签不出去，在这郁闷地喝酒了”。
阿乙表示：“我觉得有点被出卖的感觉，苏童觉得没什么事儿，一个写作者，不应该被外面的东西所左右。就算在大街上没人理，我们也看得开。”阿乙认为，签售对一个写作者来说，并不是生命中最重要的事，“比如中国作家富豪榜，有的人觉得上榜光荣，也有很多人不这么觉得。”
对于参加美国书展的感受，阿乙称自己不太懂英语，没有跟展馆内的人有太多交流。他注意到国内有些出版社的活动还是吸引了不少人参与，比如人民文学出版社与亚马逊的签约活动。另外，他感觉纽约跟北京差不太多，书店也不是很多，“整个人类都不可能出现狄更斯访美时，万人空巷的盛景了，阅读的时代在萎缩”。
李洱
美国人不爱读英语世界外的书
中国作家李洱也注意到那篇写中国作家遇冷的文章，他觉得写得有些片面，“读者人少跟门票的价格也有关，美国书展的门票要100多美元，而车展只要40美元。书展人很少，主要是订货和版权交易。”
前几天，李洱还跟哈佛大学的王德威教授聊到美国书展的话题，“他问我什么感受，我说跟法兰克福书展相比，美国书展相当于它的十分之一。跟贝尔格莱德书展相比，相当于它的三分之一。”提到参加的交流活动，李洱说：“有一天是中外作家的文学对话，从下午3点一直持续到晚上7点半，主办方不得不叫停了。欧洲读者爱问跟政治有关的问题，美国读者对文学更感兴趣一些。”
李洱表示，据他所知，美国人不太爱读英语世界之外的书。从他本人的经历来讲，中文小说翻译成英文也不是一件顺畅的事儿，“我的小说《花腔》英文版已经拖了4年了，本来说是伦敦书展之前出来，到了美国书展也没出来。英文翻译家争取到这个活儿之后，跑去翻译电影和画册了，那个挣钱多。原来我们老说中国出版商不靠谱，没想到外国的翻译家也这么不靠谱”。
在李洱看来，每个书展的性质和规模不一样，面对的人群也不一样。对于中外的文学交流活动，大家应该保持“淡定”，“用一颗平常心看待就行了”。
曹文轩
读者少跟门票高有关
曹文轩表示，他在美国书展期间大概参加了六七场文学交流活动，印象比较深的有跟美国作家谈“幻想文学”“战争中的孩子”，以及谈如何看待纸质阅读危机的交流活动。他说：“我参加的所有活动，人还挺多的。”提到开展前几天中国作家遇冷的话题，他说：“应该去分析具体的原因，展会一张门票要100多美元，前两天在展厅内的主要是出版人，市民很少。”
在“战争中的孩子”这场文学交流活动中，曹文轩向美国的出版人和读者们介绍了其最新的长篇小说《火印》和图画书《帽子王》，这两部作品都是讲述战争中发生的故事。他说：“当天在座的主要是美国人，中国人很少。关于情感的话题，大家都是共通的，交流起来没什么障碍，感觉蛮好的。”
在参加中国少年儿童新闻出版社总社的一场活动中，曹文轩谈到了“如何看待纸质出版遭遇的危机”，他说：“对于数字化时代的到来，大家往往把问题往严重里说，世界上没什么特别严重的事儿会突然发生的。不可能说数字化出版到来了，一个早晨就把纸质书取代了。我无法想象教堂的唱诗班捧着平板电脑的景象，也无法想象牧师会用平板电脑取代纸质的圣经。”
在曹文轩看来，中外出版人有很多话题是共通的，当天他演讲完离开现场的时候，还有读者直截了当地跟他说，演讲的内容非常好。
美国书展
美国书展 (BookExpositionofAmerica简称BEA)由美国书商协会于1947年创办，是目前全美最具影响力、规模最大的年度国际书展，也是全球最重要的图书贸易和版权贸易盛会之一。今年，中国作为主宾国参展，约有150家中国出版机构及近万种图书参展，刘震云、毕飞宇、冯唐、刘慈欣等20多位作家也随团到纽约进行交流活动。
书展共持续五天，前三天是图书博览会，这是只针对出版界专业人士的活动，参与者包括图书买方（如书店、图书馆、教育人员、零售商等）、出版商（如出版人、经纪人、数码提供者等），以及图书产业从业人员和作者。图书博览会由于是行业活动，票价相对昂贵，从100美元到500美元不等，但与会者可以得到许多免费赠与的书籍。后两天是面向大众和普通读者的书展日（也叫BookCon），成人票价是35美元，儿童是5美元，但所有书籍都需要自行购买，所以签售以及与作者的互动交流活动主要集中在最后两天。
据《中国出版传媒商报》引用的最新统计资料显示，在2014年，美国只有3%的出版物是翻译作品，其余均为英语作品。另外，在这3%中，仅有3%由中文图书翻译而来。在美国受欢迎的作家几乎都是用英语写作，这为中国出版商进入美国市场提供了机遇和挑战。
京华时报记者 田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