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政
临近水东门桥我家附近原来有家书店,80平方米的样子。书店虽小,但书的种类繁多。小店开得极用心,无论寒暑,通常会开门到晚上10点左右,时有时尚男女流连其间。因为这间小书店的存在,这条充满市井气息的街道,人文指数被拉高了不少。两年前的某天,作为办理了购书卡的老顾客,我被店里的小妹告知,因为租金太高,老板决定搬家了,此后,这家书店就远远地淡出我的视线。接手的是家专门卖酒的老板,酒香在街上没飘多久,不到一年吧,又关门了。至今,该店的玻璃门上还贴着老大的“旺铺招租”的大字,已经空了一年多,看样子还将继续空下去。
这样类似的场景,我相信,在这个城市的若干街道,都不同程度地存在和上演着:那些年几十元钱就可以让哥几个喝到深夜的串串店,三五元钱就可以坐一下午的路边盖碗茶……往事只能回味,只见高租金的旗帜在风中飘扬。我看见,这座城市曾经标榜的自由散漫的草根休闲气质,已经在高租金的侵蚀下渐行渐远。10年前,我刚进入这座城市时,单间房的租金不超过400元,而今,已经翻了一倍多。一个刚出校门在市区上班的青年,工资接近一半要付房租,这样的生活,纵使青春尚余大把,但快乐还有几何?
别说我们藉藉无名,就算这座城市的名人如果可以坐时光穿梭机回来,严君平还可以淡定地每天上午出门摆个摊,下午就窝回出租屋舒服地读易经睡大觉否?包租婆的河东狮吼估计可以让君平神算瞬间破功;高调私奔的司马相如和卓文君,在寸土寸金的琴台路还租得起店否?小作坊生产的私酒产量,估计支付不起琴瑟和鸣的昂贵琴台定居幸福生活。不信,你可以去数一数而今琴台路淌金流银的珠宝店数量。
别说成都了,就连消费力一流的北上广深,对高租金也喊吃不消。奥特曼厉害吧,但在高租金面前,奥特曼也挡不住,上海一家专卖奥特曼主题产品的店,当地媒体就曝出因为受不了租金,该店只得远迁他处。中国第一家星巴克,北京国贸星巴克店,日前已经撤出,据说该店的房租加上人工,年支出为700万,而星巴克亚洲单店的年平均流水才500万左右,开店只能帮房东挣钱。这还是品牌号召力超强的大牌,以此为参考可以估算,默默倒下的无名之辈不知道还有多少。
叫屈的肯定也包括房东,动辄五六万元高则十多万元一平米买进的商铺,按照现在100、200元每平米的租金,至少也得30年左右才能收回成本,羊毛只能出在羊身上。同理,高租金接下的商铺,只能选择卖高利润的产品和服务。这样的传递链条只有两种结果,我们硬着头皮消费,我们成了最后那只羊。我们消费不了,经营商家以羊的形象倒下。如果羊群体倒下,情景堪忧。据说,一个繁荣的时代应该百业兴盛,百业之中,实体经济占比最大,如果高租金让实体经济很受伤,时代病之下,殃及的,可能是每一个人。我始终认为,高租金是幸福指数的敌人。